老年人占座行为直接导致商家营业收入减少，符合侵权责任中“损害结果”的客观要件。

文 | 王仲昀

今年入夏以来，高温天气老人们扎堆到餐饮店占座“蹭空调”的新闻屡次出现。网友大为不解，商家深感无奈，老人似乎无动于衷。

网传视频可以看到，一家快餐店店内，白发苍苍的老人们坐在一起纳凉聊天，有的围成一桌打起扑克牌，还有个别不脱鞋躺在座位上睡觉。

老人在快餐店店内打牌 图源：网传视频截图

这种现象不是今年才发生，显然也无法完全杜绝。

面对扎堆乘凉的人群，无奈的商家如何做才妥当？高温天气，是否需要建立政府、商家与社会的协同机制，满足市民的乘凉需求？

至于老人扎堆占座，如果影响了商家的正常经营，是否构成侵权？对此，上海华尊律师事务所朱夏嬅律师接受《新民周刊》采访表示，从实践看，老年人占座行为不仅干扰商家经营秩序，更可能通过降低座位周转率、挤占消费顾客资源等方式，直接导致商家营业收入减少，符合侵权责任中“损害结果”的客观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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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老人快餐店店内扎堆占座乘凉”的新闻，发生在山东聊城一家快餐店。多位老人未点餐却占座乘凉，有人面对面坐成一排，正在聊天；有人围在一张桌旁坐着，手中拿着扑克牌；还有一位直接躺倒在快餐店的座位上睡觉。

该店铺的店员表示最近天气热，许多老人吃完早饭就来店里乘凉，店员只能尽量沟通，不影响客人用餐。

老人在快餐店店内聊天、睡觉 图源：网传视频截图

就在不久前，江西吉安新干县一家华莱士快餐门店内，老人扎堆蹭空调、聊天的视频同样引发热议，甚至上了热搜。

视频显示，就餐高峰时，将近百位老人挤满座位，聊天、休息，甚至有人脱鞋躺沙发、光脚踩凳、随地扔垃圾。

7月6日下午，该华莱士门店一名工作人员称，这家店去年开业后，夏天一直有很多老人过来，在店里吹空调、聊天。

据相关视频显示，该餐厅内有大量老年人，但他们并未点餐，该餐厅用喇叭播放“这里不是老年活动中心”。

上述工作人员表示，喇叭喊也没有用，说什么老人们也不听，“赶也赶不走。”店里有时候会通过喇叭喊，或口头劝告，但不是每次都奏效。24小时营业时，还曾有人在店里过夜，和社区沟通后把他们劝走了。店员称，对于老人乘凉占座，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6日下午，该门店所在地金川镇政府工作人员接受媒体采访表示，这几天当地最高气温38至39摄氏度，那家店内有空调，老人们走到那里就想休息一下。他表示，6日上午已派人处理，做了老人思想工作，下午也派人去了，老人们已被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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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不点餐占座的现象并不是最近才出现。在公众常识判断里，如果不影响正常消费的顾客的用餐体验，也许不至于引起很大争议。

但是根据大象新闻报道，有聊城东昌府区某快餐店店员表示，店里的确经常有老人过来乘凉，忙的时候导致顾客没有座位。

上述江西华莱士的店员也透露，老人们占据了座位，对店里生意影响较大，很多客人进来吃饭都没地方坐。

网传的视频还能看到，有些老人将沾满泥沙的凉鞋直接踩在餐椅上，有些将嗑完的瓜子壳随手扔在地面。这些不文明行为，势必导致门店日均清洁成本增加。光明网报道称，某华莱士加盟商算过一笔账：夏季高峰期，一家门店因老人占座每月损失超1.2万元，相当于净利润的15%。

从这些情况看，老人们扎堆“蹭空调”的行为，已经影响了餐厅的正常经营与消费者的体验。

星巴克北美各地门店于2025年初不再免费开放 图源：IC photo

今年年初，咖啡连锁品牌“星巴克”就曾为了消费者在门店里“受到欢迎和感到舒适”，宣布北美各地门店不再免费开放，进店需要消费。

新规定警告称，违规者将被要求离店，并表示如有必要，门店可能会致电执法部门。

星巴克发言人表示，新规定旨在优先考虑付费的客户，大多数其他零售商已经制定了类似的规定，“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在我们的门店里受到欢迎和感到舒适。通过设立新标准，我们可以为每个人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但是在国内目前的现况下，商家面对“蹭空调”占座的行为，即便遭受侵权，也很难维权。

朱夏嬅律师表示，对于上述情况，商家实际维权面临多重障碍：其一，举证责任高昂，需通过监控录像、经营数据对比等构建完整证据链，证明占座行为与营业额下降的直接因果关系，而老年人行为分散、增加了取证难度；其二，诉讼成本与收益失衡，起诉的时间和经济成本等远超潜在赔偿，导致商家“得不偿失”；其三，商家若采取强制驱离或诉讼手段，可能被贴上负面标签、损害品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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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网友表示，老人们的行为不妥，对餐厅生意会有所影响。据新浪微博数据统计，参与讨论的网友当中，批评占比约45%。近一半网友提出：老人脱鞋躺卧、拒不离场属“倚老卖老”，侵犯商户经营权。

还有近40%网友对老人不去公共活动空间纳凉而不解，呼吁政府增建纳凉点，提出“社区防空洞开放”“商家公益时段补贴”等方案。

实际上，每逢高温季，人们进入餐饮商超等室内乘凉避暑的现象颇为常见。当纳凉需求与正常的商业秩序产生冲突时，如何处理这一矛盾，愈发成为舆论焦点。

在财政允许范围内，政府部门如果能够完善公共服务供给，加大对公共避暑场所的投入与建设，比如在社区、街道增设更多免费且舒适的纳凉点，配备空调、座椅、饮用水等基本设施，或许可以更好地解决老人们的避暑需求，也减少商家的困扰。

或者说，有些地方的公共服务已经铺设，但可能是宣传还不够，老人们并未及时获知。山东聊城快餐店属地街道办接线人员此前就在采访中提到，街道下辖的各个社区均有纳凉活动室，对居民们免费开放。

当老人找商家“蹭空调”现象频发，看似是老人与商家二者间的问题，实际上也对政府工作人员提出了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