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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读《三国演义》,开头两句即曰:“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每钦佩作者之通达,与夫物极必反之理如出一辙,试观近数十年来北京之梨园界,即可以作如是观焉。
戏剧本是团体生活,今之名伶竟欲扭天行事,强要依一人能力而支持一班,是殆如缘木而求鱼也。此局势之演成固由于渐,溯本求源,无非一二名伶发财欲过胜,唯恐怕同伴分去些收入,首先裁淘比较分利最多者二三人,然后渐及其他,直到再裁就开不开戏为止而后已,此乃近日各班之通例也,愚为之名曰“名角制”。
名角制度乃戕害戏剧之利器,不佞已屡言之矣,暇再为文一申明之,但观夫近半年来合作戏之盛行,大概系由有若辈已觉单得名角制制度已有走不通之势,“分久必合”之说于斯将应验矣。
梅兰芳之《太真外传》
愚初学听戏,时在逊清光绪三十年间,梨园界极为规律,价目大班一吊六百六十文以洋码合不到二角,小班一律一吊文,各班演员,秤量相等,各有各的长处,互不相让——相触。
想听梆子皮黄两下锅,尽可到庆乐园瞻仰瞻仰宝胜和,内有郭宝臣、崔灵芝、孙佩亭、薛固久、老五月鲜、驴肉红,王雨田、朱素云、郎德山、郭四、冯黑灯等;要看把子齐整,自然会溜达到斜对过三庆园去,武生有俞振庭、李鑫甫、马德成、迟月亭诸位佼佼者;想听几句好二黄无妨到中和园访访谭叫天、王瑶卿,再不然到同乐园听上一听假叫天张毓亭合老旦大王龚处。
哪一个馆子里论好角,第一流名手至少亦不下十来位。论戏出,半天工夫大约十来出,总有一半子可以叫人过瘾的。在这四五出之中,必须有武的文的,悲剧喜剧,决不叫主顾们厌烦喽,所谓调和五味者是也。
谭鑫培、王瑶卿之《南天门》
直到了民国以后,虽然角儿减少了一些,要之中轴以后的戏,决不会使台下人受了催眠术。民初的鸿庆班,以刘鸿升、龚云甫轮流担任后二出,前有九阵风或沈华轩、韩长宝一武戏作为中轴,再前金秀山、德如准有一短戏。玉成班价低约一倍,角有梅兰芳、孟小如、张黑、王蕙芳、田雨农,二路角如贾洪林、路三宝、谢宝云更是硬才。双庆班,王氏昆仲瑶卿凤卿,加上俞振庭、李鑫甫、许荫棠,均能维持旧例。
第一舞台开幕,虽以新式台号召,然名伶从来未尝挑光杆牡丹,杨小楼不搭上刘鸿就搭上梅兰芳,最次还须王又宸,总起来,须生、武生、青衣或花旦,称在角行重可称为三柱,这三柱里边,必须有二柱才能算一班子戏。
日昨偶阅旧戏单,民五第一舞台一张上,载大轴杨小楼《挑华车》,次为王又宸、尚小云《南天门》,龚云甫《太君辞朝》,高庆奎、白牡丹(即荀慧生)、王长林《坐楼杀惜》,许荫棠、德珺如《群英会》。按当时而论杨、王、龚是武生、须生、老旦的牛耳(余叔岩未显老谭已死,须生除刘鸿外即推又宸),小云之青衣、白牡丹之花衫已将挤入第一阶级;王长林、德珺如虽入老境,但丑、小生王座之位犹未动摇。假如此班生于现在,起码可以分成四个班子,顾客非尽盲者,欲求满座可得乎?
杨小楼化妆照片
不佞当今年岁初,已在本刊为文早断定,今年度之合作戏大盛行,吾更断定两个头牌合作犹觉不足,似最近天津之邀奚、金、吴之事迹,不久必得屡实现于京市矣,盖非如此不足以维持生计也。吾人当拭目以待名角制度之破坏,旧剧前途或者尚有一线曙光焉。
(《立言画刊》1941年第1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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