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13日（星期六），本来是想做一周的A股市场总结，但是，由于上次发表《易会满跟董少鹏的互怼引发得思考之后》文章之后，事实上有若干后续发展需要关注：

第一，是否犯罪可能还需要调查定案，第二，现阶段还只能就事论事，第三还需做深刻的归因分析，但是目前有些文章带有严重的误导性；譬如说有一篇文章《股市蛀虫一锅端，刮骨疗毒，割肉还民，永不过时》，其实这篇文章的主体思想就是 "管它三七二十一，办案效率是第一"，其实作为有法律常识和受过基本通识教育和博雅教育的人，都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因为事实上程序法与实体法同样重要，审案办案事实上都要经过比较严谨的过程。

9月6日号，中纪委，国监委在官网上发布了官方消息，见下图：

简单的描述就是：十四届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易会满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国监委，纪检委其实对这个事情不轻易地给下结论，所以用了“涉嫌”两字。

事实上不管是国家治理也好，社会治理也好，还是一个行业治理，其实应该对齐的是法律法规，而不应该是什么伦理，或者是情绪，甚至是行政命令；很多情况下，尤其在资本市场，应该是不论善恶，只论对错。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我想引用我的老领导所说的一句话，就是坏的制度，人性的善会转成恶；好的制度之下，人性的善受表扬，人性的恶受抑制。这就是对制度和人性的最佳注释吧。

作为社会治理，国家治理或者行业治理来说，法治是最好的底线管理，也可以说是一种制度上最好的安排。就事论事的这部分，我就说到这儿；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在哲学意义上怎么来理解制度与人性的关系，这个事儿我个人是觉得是非常有意义的。

大家也知道，在资本市场里面，尤其是我们这么一个新兴市场里面，更应该讲的就是我们应该对齐的是制度，不是对齐什么人性，什么人性的善由啊，甚至也不应该对齐什么行政命令。

我们自己的博雅教育，包括我自己，也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那么，制度和人性它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首先，它是一个互相塑造的这么一个辩证关系，也就是说，制度它是源于人性的，特别是制度的那部分局限性的方面，它是来源于人性的。

本来制度是来约束人性恶的这方面的，古人明确地提出这个概念，或者说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吧最早的就是西方的霍布斯，当然更早的这里边还涉及到制度，人性以外，伦理又在什么一个角度，这也是阿奎纳等一些天主教学者讨论的些问题。

制度制约恶，保障善，这本来是制度应该起作用的一些主要方面或者存在的理由。所以我们在讨论制度的时候，我们不仅仅说制度有硬的方面，也有软的方面。制度硬的方面就包括法律的规矩，那么软的方面就说这些伦理，伦理它很多部分不完全是一种规矩，它还是一种情感。基督教体系、天主教体系里面很早就提出了十诫，它是一个伦理规矩，还没上升成为法律。当然，伦理也是构成制度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这里边实际上就包括社会的文化。

社会进展到文明的时候，从文化发展跃升成为文明的时候，伦理就是制度相当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法律，是禁止的方面，也就是社会管理的底线管理的那部分。虽然制度源于人性，因为制度是人造出来的，并不是宗教学者那样认为是上帝的意志。一直以来，西方像阿奎纳他们就是把自然规律和法律伦理同时定义成为上帝的旨意。

所以，从他们的文化传统来说，学习自然规律与研究伦理法律同样重要；在我们国家几千年的历史里面，我们虽然口头上或者说我们在研究上花了很多的力气在伦理法律上，但是我们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两个是同样重要的，就是研究自然规律和研究伦理法律是同样重要的。况且，我们国家之所以近一二百年比较落后的原因。事实上，不是我们对自然规律理解的少了，是我们对伦理法律它所既有的含义和对社会治理的重要性认识一直不足的。那从这点上来说，其实我们应该加强对制度，伦理和法律方面的研究，尤其是全社会，应该对这方面的研究予以重视，对这方面的人才予以尊重。这是我们国家的一个近百年落后的原因之一，我不能说是全部。

接着说回来，就是一方面制度来源于人性，同时，制度其实也塑造了人性，因为人并非生来就知道在社会当中是怎么生活的。从幼儿开始，我们怎么成长起来，获得了基本适应社会的能力的呢？就是因为有制度，通过奖惩，通过表扬与批评，通过教化和规范，使得我们有了除了我们作为跟狼性、人性一样那些自然属性之外的价值观和一些伦理观念和习惯，这称为我们动物性之外的第二本性。动物性，这是第一本性，而价值观和习惯这是第二本性。

所以我们可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一个好的制度可以激发人性当中的善良合作啊。一个坏的制度就会纵容甚至鼓励人性当中那些贪婪的方面、腐败的方面。所以来说，制度设计重要性就是它会影响我们或者塑造我们的人性。我们怎么样利用制度和人性的相互关系来塑造一个更好的社会呢，在多少年来，我们中国人，在这方面似乎还有一点差距，我们还得继续研究。

下一个方面我要谈到法律，伦理跟自然规律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是三个不同的范畴。我再说一遍，但是它们之间又存在着重要的联系。咱们这么说哈，法律和伦理，我刚才点到了，法律其实是伦理的底线，是强制化的最低道德标准，甚至是需要通过国家的暴力机器来执行的。规范的是什么，就是你不准做什么，你不能做什么，你不该做什么，伦理是在法律的基础上升华的部分，它在制度当中实际上是更高阶的，而且依靠更高的自觉性或者是自律性，所以它依靠的是社会舆论，传统习惯和信念来维持的，不准跟不该这是两个概念，不准是一个底线，不该是一个更高的要求。我们要有很多的时候，通常把不准跟不该混淆了。

我们一部分像易这样的人，在学了一辈子金融之外，他们并没有搞清楚不准跟不该有什么区别混淆了不准和不该，那就犯了极大错误，甚至会导致 “嘴上说的全是主义，内心全是生意”，主义跟生意其实他们就没搞明白。

伦理跟法律的关系应该这样讲，法律的背后是有伦理支撑，比如说你不该杀人，你不准杀人，这是源于对生命的尊重，这是法律；社会进步以后，伦理水平的提升，就固化为法律，不应该叫上升为法律，也就是说，法律它要做修改，来适应新的伦理共识，也就是这是社会进步的一个表现。

另外，人性相当的大的一部分，也是我们没法把握的，也就是说，其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一个个体来说，你的意志决定了你的一切行为。但是从更高的程度上，各个个体的意志，它其实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无法遇见，无法推测的。这就是说，我们说人性里面有动物性以及不可预见性。法律跟伦理确实都是规范性的，但是，它又不一样，因为规范性这一条是有契约做保证，我们的法律其实是一种契约，法律跟伦理，都需要也都应该是所有制度设计元素。同时法律跟伦理的系统跟自然规律，就是客观规律之间，它又有依存关系。也就换句话说，法律跟伦理也必须顺应跟尊重自然规律。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假设某条法律规定人必须在水下生活呼吸，这违背了自然规律。

我们做个总结的话，就是法律跟伦理是人类社会的这个游戏规则，这个游戏规则在一个人类社会里面，它是制度设计的一部分。而自然规律它是宇宙运行的一个物理代码。他们应该是互相兼容的，但不是画等号的。如果能够直接画等号的话，就不需要研究法律跟伦理了，只需要研究自然规律就完了。

其实最微妙的问题是人性是是否属于自然规律的一部分，这个问题其实很微妙，也很核心，那么我们试图给他做出答案啊，就是人性既有属于自然规律的方面，又有超越自然规律的方面。属于自然规律的那方面，我们又称为自然属性或者叫动物属性，也就是说，从生物学和进化论的角度是这样看，比如说人的生理需求是怎么来的，是数百年进化筛选出来的啊，是为了生存和繁衍这个在进化的过程中形成的机制。那么这些机制就会在大脑当中形成对应的化学物质，比如多巴胺和血清素等，基本情绪和基本生理要求是对应着神经回路所规定的那些规律。

所以人性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但是它有超越自然规律的这部分，人类进化到现在，人性当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它其实是社会与文化的属性，所以人性最独特的之处在哪？就是它能够产生超越生物本能的那些伦理法律属性的东西，这些制度设计产生的那些文化道德，所谓知识理性或者叫认知。

所以我们在总结这些规律的时候，制度其实是社会管理，甚至是行业管理微观最底线的东西对人性之间有着互相渗透关系是什么，我们就举个例子，比如河道跟河水的关系，河道是引导约束水的，我们就把水比成人性，但是日久天长以后，河水就会冲刷和改变河道。这就制度跟人性的关系。

第二个方面法律伦理和自然规律的关系。法律和伦理是人类社会的软性规则，自然规律是一个硬性的物理对定律。在阿奎纳的时代，他们是统一的，被概括成为上帝的意志，奠基了这个是法律根伦理学的重要性。人性和自然规律的有啥关系，人性是一座桥梁，它的一端扎根于自然的土壤，就是生物本能；另一端，它又引向了文明的天空，比如伦理，法律和文化；因此，我们不能简单说人性是属于自然规律的，这样的概括是不准确的，而应该说人性是自然规律和文明教化共同作用产生的这么一种非凡的产物。

首先人性的善恶怎么判断，用什么来做标准，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其实往往对与制度建设，对于这个我们文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并无裨益。我们为了让社会进步，我们应该探讨这样更高端的问题，如人性怎么样有利于社会的发展，怎么把握好伦理跟法律的关系。我们怎么样让一个所谓法律的意志，真正的符合自然规律这样的高度，事实上，我们有很多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总体来说，我们对于人类文明发展的一部分，要给予足够的重视啊。特别是我们在进行底线管理的时候，在资本市场，你讲人性善恶其实意义不大，在这个领域，在高度利益对抗，在高度博弈这种场景下，我们更多的应该是对齐的是合法和不合法，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不论善恶，只论对错；合法就是对的，不合法就是错的。

我们的资本市场作为一个年轻的市场，确实有很多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搞清楚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不合法的，甚至我们没有对这个法律跟伦理本身搞得非常透彻。如果我们连一个尺子都没有搞清清楚的话，我们怎么能说这个尺度是合适的；连尺子都没做好，而且尺子是随时变化的尺度，那我们怎么能说它能够作为我们判断对错的依据。

所以资本市场建设的方面还有很多，特别是基本制度，基本的理念方面还需要更上一层楼，当然整个过程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不能一蹴而就。说一千到一万，我们下一个周期恐怕要花大力气完善制度，把制度跟人性做最好的匹配，才是我们社会进步的进阶或者途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