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涝严重也模糊不了道德与法律的边界

近日，临沂市平邑县一小区发生内涝，有业主用石头在围墙上凿洞，将水排至隔壁小区。隔壁小区业主前去劝阻时，被石头砸伤。目前，派出所等部门已经介入，正在处理中。

↑网传视频截图

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相关业主突发“奇想”在墙上凿洞，有如此大的“勇气”。小区内涝严重，为了挽救自身财产，维护自身安全，业主采取一些紧急应对的抢险措施，本无可厚非。但拿起石头砸墙，把洪水排到隔壁小区，自己倒是暂时安全了，相邻小区住户的财产和人身安危就无关紧要了吗？身处孔孟之乡，却忘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把什么是损人利己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错，在法律上有紧急避险的条款。比如，刑法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发生的危险，不得已采取的紧急避险行为，造成损害的，不负刑事责任。又比如，民法典规定，危险由自然原因引起的，紧急避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或许在砸墙的业主看来，老天下雨，小区内涝，面对严重的自然灾害，自己“凿墙排水”排除险情，就应当属于紧急避险，不必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问题是，判断一种自我排除危险的行为是否属于法律意义上的紧急避险，有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避险可行性”，只有当紧急避险成为唯一可以免遭危险的方法时，才允许实行。之所以如此立法，是为了避免该措施被滥用，进而侵犯他人合法权益边界。

客观来说，涉事小区发生内涝后，业主们可以采取的避险措施想必并非只有“凿壁排水”这一种。包括在小区门口筑堤防水、用抽水机排水、集体舀水等，也都是办法。但遗憾的是，“粗鲁的利己主义者”却采取了见效或许最快、但也最损人的一招。如此“指向错误”的做法，并不符合紧急避险的标准。

当然，判断是否属于紧急避险，还要看“限度条件”。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一般来说，紧急避险行为所引起的损害，应当小于所避免的损害，紧急避险所保全的权益，必须明显大于紧急避险所损害的权益。小区发生内涝的业主拿起石头砸墙，已是损害公共设施的行为，将水故意排到其他小区，更让无辜者蒙受不应有的经济损失，甚至招来人身危险。这种不折不扣的“祸水他引”行为，如果超过必要限度，造成不应有损害，同样与紧急避险背道而驰。

退一步说，就算这个业主“凿壁排水”属于紧急避险，也有须尽到的法律责任。根据民法典，由自然原因引起的危险，紧急避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但“可以给予适当补偿”；如果“紧急避险采取措施不当或者超过必要的限度，造成不应有的损害的，紧急避险人应当承担适当的民事责任”。

将水排入隔壁小区，造成其业主“汽车因此被水淹没”。此外，当有人前往劝阻时，“他们非但不听，还向我们投掷石头。”一名女士因隔壁小区业主投掷石头导致腿部受伤。如此行径，与紧急避险毫无关联，肇事者除了赔偿伤者医药费等，还可能面临治安处罚等。

遇到难事时，可以检验人性。小区发生内涝，业主“凿壁排水”，荒唐行为让人大跌眼镜，道德上为人不齿，法律上更触碰红线，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内涝严重也模糊不了道德与法律的边界，这是所有人都应明白的道理。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阳晨

编辑 赵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