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1月25日,西安市公安局灞桥分局纺织厂派出所接到全明丽报案:她丈夫鲁春喜开白色拉达车跑出租,已经四天没回家了。
鲁春喜人车失踪的第八天,这个案子通过灞桥分局,报到了西安市公安局刑侦处,便把此案定名为“11·25”案。
两个多月过去了,“11·25”案毫无进展。
案情分析会上,马处长说:“还真成了怪事了!一台车、一个大活人说没有就没有了?大家好好分析一下。”
副处长孟林说:“据家属反映,鲁春喜当天下午4点复机时说他去西郊买车。西郊只有土门一个汽车交易市场。这市场管理上有些问题,停留的车辆也不登记,结果有些人为了偷税在市场里讨价还价,却把车开到外边私自交易了。这样容易给以买车为名的劫车歹徒制造可称之机。据鲁春喜的老婆的反映,鲁春喜比较谨慎,车刚买到手就请厂里的工友装了隔离网,从来不跑郊外,晚上最迟到10点就收车。去年11月25日他下午4点复机时,还没有说买主的事,那个季节不到5点半就天黑了,我分析他不可能跑远路跟买主去取钱。我认为在市内或近郊出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市场有没有目击者?”马处长问。
侦查员小雷说:“我把市场工作人员问遍了,总共5个人,4个买主,一个卖主提供了他们的见闻‘下午四五点钟,一辆白色拉达车,车门上喷着‘东城车队’好像是黑字,车主40岁左右,中等个,不胖不瘦,丁头小眼,穿咖啡色皮夹克,陕西口音,要价5万,证件齐全。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和他讨价还价,三人蹲在车旁边抽烟。天麻黑时,车开走了,那两个男人也推自行车走了……”
破案干警们分析:凶犯狡诈残忍,系有前科的人员;所劫车辆可能已改头换面或转卖给他人。
于是干警们便对出租车队进行侦察。西安唐都车队是个出租车个体户组成的联营车队,是重点侦察对象之一。该队共有十七辆拉达轿车,干警让车队管理人员叫车主开车来,由干警检查发动机,车架号码。结果四天过后,仍然有三辆没来。干警看入队合同书,其中一人名字一跳入干警的眼帘,立刻引起了重视:车主兰国山;车型:拉达轿车;颜色:白色;车牌号:陕T1256;购车价:7万元;入队时间:1994年3月2日。
侦查员问队长:“这个兰国山最近是不是在队上开这个车?”
队长说:“他只开了一年多,就叫他儿子李文鹏开了。”
“父子不是一个姓,咋回事?”
“李文鹏说他爸原来姓李,他随原姓。”
“李文鹏多大年纪了?”
“19岁。”
“李文鹏常到车队上来不来?”
“有事就来。去年9月份,他把车撞坏了,停了两三个月。年前12月份,把车修好,一直开到现在。”
侦查员到公安局向重案组的马处长作了汇报。一提“兰国山”这个名字,马上在局里引起了波澜。刑侦处里好几位干警都气的发昏,恨的咬牙。
原来9年前一桩未破的杀人血案就与兰国山有关,那是1987年11月13日凌晨1点左右两关市东关外豆腐巷一家独门居民院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他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看,又侧耳听了听动静,便从腰间抽出一把近一尺长的尖刀插进门缝里去拨那老式双扇门的门闩。只几下就开了门,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三间平房的中间那间的窗下,听到里边已有了鼾声,便用那刀去拨房门上暗锁的锁舌,“喀嚓喀嚓”的响声惊醒了53岁的屋主李洪涛,他急忙拉亮日光灯,高声喝问:“是谁?干啥呢?”他刚想披衣下床,不料门已被撬开,只见一个头上套着半截红线裤裤腿,只露两只眼睛的凶徒窜上来抬手就是一刀,顿时李洪涛右肋鲜血喷涌。李洪涛一面抓起枕头抵挡,一面高声呼救。
这时东屋住的儿子李荣、西屋住两个女儿李菁和李英闻声跑来,只见凶徒已经跳上床去,对着躲在屋角的父亲一阵胡砍乱砍,老爸已经喊不出声来了。李荣慌乱中只抓了一只玻璃烟灰缸,那两姐妹赤手空拳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歹徒,吓的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那杀人歹徒也实在奇怪,不说一句话,连哼也不哼一声,右手提着滴血的尖刀,左手猛然向两侧挥动,好像示意他们让开,尽管他戴着一直垂到胸前的面罩,尽管他憋着劲没出一点声音,但那体形和姿态使三姐弟不约而同的认出了他的真面目。
李英首先哭喊了一声:“国山哥,你凭啥半夜来杀咱爸?”
李菁哭着说:“兰国山,婚是我和你离的,你要杀杀我一个,我爸惹你啥了!”
李荣怒骂到:“你狗日姓兰的,今天你别想跑,我和你拼了!”甩手把烟灰缸砸过去,可惜被他躲过去了。
正当李荣抽身想到厨房去拿菜刀时,那凶犯突然从床上跃下来,在李荣的肩膀戳了一刀,顺手一挥将李英右上臂划了个血口子,掩出门去,飞也似的逃跑了。
李家的哭喊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等人们拿好衣服,拿着“家伙”过来看时,李洪涛早已一命归天了。大家一方面跑到大街上拦汽车,把活人、死人往医院送,一方面跑到东关派出所去报案。
派出所和新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先后赶到案发现场勘察,提取痕迹,又到第四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录目击者口供。躺在外科观察室的李英、李荣姐弟俩斩钉截铁的说杀人凶手是原姐夫兰国山,而李菁却犹豫起来,说:“看起来有点像,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刑侦处一科科长卢田急忙打电话给位于西安南郊三爻村的劳教场,让值班干部立即检查兰国山所住监房看看人在不在?
那值班的不情愿的从被窝钻出来,披上大衣出去了一会儿,回话说:“没事,人在呢!”
卢田说:“你看清了没有?请你进监室去,仔细看看他在不在?”
那边也不高兴了:“三更半夜的,咋回事吗?你不相信你自己来看吗!”“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卢田再拨号,拨通,那边挂;再拨通,又挂了。
卢田气的太阳穴上青筋直暴,继续拨电话,这次到是接了,口气却像训小孩似的:“你想干什么?还让人安生不安生?”
老卢为了把案子弄清,他忍气吞声的恳求:实在对不起!东关发生了一起杀人案,目击者认定是兰国山干的所以,所以请你帮忙看看他在不在?”
“啥时候的事?”
“两个钟头以前,一点钟左右。”
那头是哭笑不得的腔调:“他好好在号子里睡着,咋会跑出去杀人了?”
卢田赔笑说:“就是想弄清这事,所以麻烦你再去看一看,最好进号子把他叫醒问一下,谢谢你了!”
那边把电话放在桌子上,耳机里能听见钥匙串的响声。停了五六分钟,回话了:“兰国山天上打呼噜,我把他叫醒了,问他干啥事?他说他正在做梦呢。”
卢田“咳”了一声,无话可说。
当天上午9点,市局刑侦处一干人马驱车到三爻村劳教场,没见到那个值夜班的干部,他已经下班回去了。马处长和劳教场负责人谈了案情和兰国山的重大嫌疑。
兰国山和李菁恋爱、结婚一直受到李菁父亲李洪涛的强烈干涉和反对,老头一度和李菁断绝父女关系。当兰国山这次因盗窃被判劳教一年半后,李菁在其父指示下和兰国山离婚,兰国山虽然在劳教场签了字,但怒形于色并且咬牙切齿。
这位负责人说,我们这里就不是劳教场而是自由市场了。我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哨楼上的武警战士是吃干饭的吗?
马处长觉得很难用几句话把对方说服,还因为牵扯到重大的失职责任。他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现在只是怀疑,仅仅是怀疑!这次来就是为调查取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嘛!”
那负责人脸色才有点缓和,说:“要调查,我们全力支持、配合!”他命身边的一个干部:“到家里去把刘和平叫来!”
刘和平就是昨夜那个值班者。刑侦处的分为两摊,一摊由马处长率领审讯兰国山,另一摊由卢田科长率领检查了兰国山的铺位,“出水”、“入水”疑点,与值班干部、哨兵、同监号劳教人员谈话。
马处长这一摊子一接手就陷入僵局,兰国山茬口很硬,滴水不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甚至鄙夷不屑的神情。马处长用犀利的目光透视对手的内心,敏锐地看出兰国山并不是通常那种受了冤屈表现出来的抱怨或悲愤,而是一种得意忘形!由此认定这个侦破目标并没有选错。
那边卢田却有不少发现:这个劳教场的防范措施存在不少漏洞,东南岗楼的一堵墙比较低,不到两米,正好又是哨兵视线的死角。墙上的铁丝已经锈断了几处,从墙里看到墙外,隐约有新扒的痕迹。兰国山住的4号房窗子的铁栏已经残缺,“铁窗”成了“聋子的耳朵”,不起什么作用了。大概因为“劳教”不同于“劳改”,这个场全是关的两年以下劳教人员的缘故。
卢科长从兰国山的铺位、房子里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穿的鞋比杀人现场提取的鞋印还小了一号。杀人凶器、头套、衣服、裤子都没有找到。从案情分析,这些东西兰国山不可能带回劳教场内,必然会在潜回的路上处理掉,关键是要找到这些作案的必要条件——罪证。
在同号子劳教人员和值勤哨兵提供不出线索的情况下,马处长命令动用警犬。警犬在兰画山的铺位嗅过以后,极有灵性的扑向窗口,从铁栅栏的空隙钻出,径直奔向东南角岗楼边的短墙,表功似的昂首叫了几声。显然,这就是兰国山的路线,训犬员点了点头,警犬“嗖”的一声窜过墙头,穿过一片草地,跑向西安通向长安县城的大路上,在一个下水道口不住的转圈。卢科长和侦查员紧随其后,跑到跟前一看,那下水道口的圆形铁盖明显被提起过,不由得心中一喜:罪证可能就在其中了!
几个人急忙撬开井盖,顿时心中一惊,只见两米多深的井下污流滚滚,臭气熏人,看不到什么东西。卢田立刻派车到市政公司接来了负责管理疏通下水道的队长和工人。人累的半死,仍一无所获。又驱车12公里来到西安市地下污水的总汇集点:西安污水池,又折腾一番,仍无功而返。
为验证兰国山作案的可能性,马处长带领刑侦队的干警进行了一次模拟实验,从作案时间、方法、手段均证明能够得逞,其中存在的必要条件是交通工具问题。因为从兰国山的出发地点三爻村劳教场到杀人现场到东关外豆腐巷,往返路程共计十四公里,兰国山连跑带走,是无论如何赶不及的。半夜三更,公共汽车已经收车,出租车也不愿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估计他搭乘运送砖瓦等建筑材料的拖拉机可能性较大。于是刑侦处又向发案县农村个体运输户进行辐射排查,最终也无结果。
虽然将兰国山带回收审,但三个月过去了兰国山劳动教养时间已满,杀人证据不足,只好放人。
整个刑侦处,乃至公安局领导,都觉得这案子办的窝囊!“兰国山”这个名字,从此像耻辱的标记,深深的烙在公安民警的心中。
如今鲁春喜人车失踪案刚一接触“兰国山”的名字,刑侦处的民警就像触电似的想起了九年前的豆腐巷杀人案。“11.25专案组”从唐都联营车队摸排到的情况,侦察员排出兰国山父子的五处疑点:
1、车型、颜色和鲁春喜的车一致;
2、父子俩的身高、年龄和汽车交易场几个目击者所说接近;
3、李文及的车去年9月份碰撞时,车头严重变形,但据车队反映现在这辆车看不出损坏痕迹;
4、李文鹅的恢复运营在鲁春喜人车失踪之后;
5、兰国山有前科。
侦破方案很快定出来了,第一步深入兰国山家,获取罪证。
从户政处电脑检索出兰国山家住西安北郊未央区枣园南岭27号。副处长孟林带人开着一辆民用牌照的桑塔纳来探路,一看原来是一个僻静所在:门前是一条东西的马路,路北是开阔的麦地,路南错落着一个区纸箱厂和稀稀拉拉的住户。27号是个独立的独门独院,高墙、铁门,里边坐落一栋二层小楼,没有左邻右舍,墙内传出杂乱的狗叫,听声音是狼狗。很明显这个窝子具备劫车杀人的条件。
如何进去看一看呢?最便当的是当地派出所查户口,但这种办法一用,就会打草惊蛇。
正巧,这两天是枣园南岭查电表、交电费的日子,侦查员卢飞“顶替”抄表员到这条街的20多户人家去抄电表。他拿着票本敲开27号的黑漆铁门,先说:“把狗看住!”径直朝底层门边的电表走去。那兰国山吹着口哨把狂吠的狗往一边吆喝,卢飞斜眼一看,好家伙,4条半大不小的狼狗,一个个竖直了夫尖的耳朵,虎视眈眈。
卢飞把电表读数一看,说:“咋搞的,才23度,是不是表坏了?”
兰国山说:“表上是多少就是多少嘛,它还能哄人?”
“你冰箱没有用?”
“天冷,我把冰箱停了。”
“那你把灯打开,我看表走不走。”
趁兰国山进屋开灯的空隙,卢飞敏锐的扫了一眼院子,院子西边有两间简易草屋,门上着锁。他装着查看线路的样子,从门缝里看了看,见里边有个像轿车型的东西,上边盖着几块塑料布,塑料布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屋里兰国山一开灯,电度表的表盘慢慢转了。卢飞说:“没事,好着呢!”把票据撕下来一递,推着有供电局字样的公用自行车走了。
处长、科长们听卢飞汇报“兰国山草屋里好像有辆车!”处长反复问:“你看清没有?”
“我相信我的眼力,这辆车塑料布的灰尘有铜钱厚,起码‘爬窝’几个月了!”
根据侦察到的信息,李文鹏还开着辆车跑,那么这一辆就是赃车。于是立即研究了抓捕兰国山父子的行动方案。
行动定在第二天,3月15日,因此命名为“3·15行动”,第一步为“诱贼撞网”,第二步为“引蛇出洞”,预备方案是“毕其就范”。
3月15日清晨,干警们正整装待发,突然接到报告:李文鹏昨天下午送客到渭南时,因营运执照过期,车被渭南市交警支队扣留。兰国山父子又准备今天上午一起去交通处车管科补办营运执照。
马处长马上说:“不用去那么多人了,有卢田带队,7个人,3辆车,将兰国山父子一块抓来!”
接着又将兰国山的妻子李菁抓来。
兰国山父子被押回市局后,马上到兰国山家搜查。当干警们用李文鹏交出的钥匙打开铁门时,四条狼狗狂吠声一片,将铁链子挣得哗哗乱响。撬开草屋门的锈锁,揭去落满灰尘的白色拉达车,前后车牌均已摘去,锈迹斑斑,估计已有三个月没开过了。房内经过仔细搜查,搜出一副“陕T0743”号车牌,正是鲁春喜车的牌照。技术员认真搜索屋角墙缝,发现多处血痕,遂小心剥离下来,拿回局里化验。一些可疑用品无法辨别,侦查员打电话给全明丽,让她来现场辨认。
半小时后,全明丽赶到,她一眼看到衣服里自己亲自给丈夫织的那件咖啡色的毛衣,紧紧抱在怀里禁不住失声大哭。在兰国山家里,全明丽还认出了丈夫鲁春喜的手表、BP机等物。
马处长到渭南市交警中队,将李文鹏被扣在那里的拉达车开回西安。立即请交通处车管科的内行检验。管车的一眼看出发动机和车架上的号码是用焊锡将原号封盖后,私自重新打的。车上“唐都出租汽车队”几个字迹非“正宗原装”,用砂纸轻轻打磨,显露出鲁春喜的“东城车队”字样。血迹化验,AB型,和卢春喜相同。
将兰国山父子分开审讯,很快李文鹏就选择了坦白从宽的道路,将兰国山杀害卢春喜的犯罪经过交代了。
兰国山的妻子李菁也坦白了:在一次醉酒的晚上,兰国山向李菁说出了杀害李洪涛的实情,李菁伤心的整整哭了一夜,为了表示忏悔,兰国山还陪妻子一起到三兆陵园在“岳父”请罪……
卢田带领刑侦处的七位同志审讯兰国山时,卢田问:“兰国山!李问鹏现在开的这辆车是怎么劫来的,把司机怎么杀的,老老实实,说!”
兰国山还是装傻充愣问:“劫什么车?杀什么司机?咋回事吗?”
“劫的东城汽车队陕T0743号车,勒死的司机叫卢春喜!时间时是去年11月25日晚上5点50分,想起来没有?说!”
兰国山还在那里发愣。
于是,干警们把从兰国山家中搜出的“陕T0743”车牌,卢春喜的毛衣、手表、BP机一样一样摆在面前。兰国山两眼发直,脑门上沁出了汗珠。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家原来喂的那两条大狼狗为什么见人就咬?你喂它吃的什么肉?回答!”
兰国山面如死灰,两腿开始发抖,接着全身哆嗦。在警官们的追问下,兰国山交代了他杀人劫车的经过:
原来自从李文鹏将车撞坏后,兰国山便带儿子跑汽车交易市场,想再买辆拉达旧车,一连跑了几天,都没找到,去年11月13日下午五点碰上卢春喜这辆车。一谈价钱,卢春喜开价五万二,兰国山还到四万六,双方基本说定了。说道如何交款,兰国山说:“我无所谓!明天在这儿一交税,你老弟得少拿一两千元,何必叫公家占便宜呢?到我家里,你把钱一拿,拍屁股走人,转户等手续你也不用管,利利索索多好!”卢春喜这么一想,也就同意了。
临车前,兰国山还硬塞给卢春喜200元钱,说是定金。然后把两辆自行车都架到后箱里。到兰家的路上,兰国山还让儿子开一段,试了试车况有没有毛病。一切都像真的一样。
冬天的天黑的早,到兰家已经漆黑了。车一停下,兰国山就把大铁门拉开,让卢春喜把车开进院子里去,说进屋里拿钱。卢春喜听见院子里狗叫,又是孤零零一个独院,心里犯了嘀咕,死活不干,让他把钱拿到车上来,说:“我家远,拿了钱我还得搭车回去。要不然干脆咱们明天早上9点在交易市场见算了。”兰国山无奈,自己进去了。
卢春喜在车上等了足有十一、二分钟,兰国山提了个黑提包出来,从里边摸出一沓50元票的人民币,说:“这是一万元,你先点一下,这四万六都给清了,咱俩再写个协议。”卢春喜嘴里说:“中!”就埋头点钞票,兰国山就在他不注意时,从后腰抽出一根钢丝绳,猛地套住卢春喜的脖子,猛一勒,卢春喜一声没喊出来,就眼珠暴凸,舌头吐出,兰国山又两手一阵猛绞,卢春喜胡乱扭动踢腾的身体一下瘫软下来。
后来,兰国山又上街买了把杀猪刀,把卢春喜的尸体剁成碎块,在锅里煮得半熟,喂他的两条大狼狗吃了。
那两条狼狗由于连续吃了半个多月的人肉,吃红了眼,连主人也咬,吓的兰国山赶紧低价卖了。
为了掩盖罪行,兰国山把自己那辆车上的车牌挡泥板,坐套,脚踏垫换到这辆车上,又私自改换了发动机、车驾号码、找私人喷了车队队名,伪装成自己原先那辆车,让李文鹏堂而皇之地开了出去。
最让他坐卧不宁,寝食难安的,是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处理自己这辆破车的万全之策。卖又不敢卖,藏又怕藏不住。
“还有什么交代的?仔细想一下!”干警们又一次追问,“你老婆李箐都交代了,关于你杀李洪涛的过程,你交代一下。”
此时的兰国山知道李箐会交代的,只好如实交代了过程:原来1987年11月13日凌晨,兰国山顺利潜出劳教场,在结核病医院偷窃一辆自行车,又在夜市吃羊肉串时,偷走一把刀。他骑车到豆腐巷杀了人,又将血衣裹了刀和鞋投入下水道,然后顺利地骑车返回到劳教场。
“这两个案子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我老婆、儿子毫不相干,你们不要冤枉他们两个好人呀!”兰国山苦苦的哀求。
一个月后,兰国山被判处死刑;李文鹏作为杀人劫车同案犯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枪声响了,一桩杀人劫车案和9年前的血案,同时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