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存超

幂律智能创始人兼CEO。清华大学计算机系2009级本科，2013级博士，研究方向为人工智能及自然语言处理，在顶级国际会议及期刊发表三十余篇论文，获得北京市优秀博士毕业生等多项荣誉，Google Scholar累计引用3000余次，研究成果获得钱伟长中文信息处理科学技术奖一等奖。入选《财富》杂志40U40最具潜力商界精英榜单。

“与法律人一起服务100万家企业”，这句掷地有声的话，是幂律智能的公司愿景，也是幂律智能CEO涂存超心中最炽热的梦想。走进幂律智能的办公区，一面挂满团队历史照片的梦想墙映入眼帘，墙壁上还布满了不同写法的“梦”字，每一个“梦”字背后都写下了一位团队成员的梦想。这些梦想或大或小，都有着同样炽热的温度，它们交织在一起凝聚成推动幂律智能不断前行的强大力量，也见证了涂存超带领团队在法律科技领域逐梦的跃迁历程。

清华园里的梦想萌芽：从学术憧憬到创业启航

52张“梦”与81张团队照片所拼成的DREAM梦想墙

涂存超2009年进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就读，2018年获得清华大学博士学位，深耕人工智能和自然语言处理方向，师从刘知远教授。刘老师常常鼓励学生要充分发挥自身价值，在他看来，最优秀的学生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勇敢创业，用创新开辟新的天地；另一条则是投身教育，培育未来的栋梁。作为刘知远老师的首个博士生，涂存超深受这些理念的熏陶。那时性格内向的他，起初满心憧憬着成为一名教师。在他的想象里，能在学术的天地默默耕耘，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然而，刘知远老师却独具慧眼，他看到了涂存超在组织团队开展新研究方面的潜力，并敏锐地察觉到当时正是创业的好时机，不断鼓励涂存超勇敢尝试。在创业筹备的关键阶段，刘知远老师亦是一位尽职的引路人，给予了涂存超全方位的支持。他帮助涂存超结识潜在投资人，还找来专业人士与涂存超深入交流，协助他梳理创业想法。在一次次探讨中，涂存超对创业方向和路径的认识愈发清晰。于涂存超而言，清华园的岁月不仅是知识的沉淀之所，更是梦想的孕育之地。

在与清华法学院的老师和同学交流的过程中，一个独特的发现让涂存超眼前一亮：在法律场景下，从合同审查、案件分析到法律咨询，几乎所有工作都呈现“文字输入、文字输出”的模式，这和自己深耕多年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完美契合。更让他兴奋的是，国内鲜有AI团队涉足法律领域。在这片尚未被充分开发的土地上，若是能抢先一步，他们无疑能占据先发优势。就这样，这个发现成为了开启幂律智能法律科技探索征程的钥匙。

2018年，涂存超带领团队正式踏上创业之路，他们满怀信心地希望在法律科技领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创业初期的融资过程异常艰难。彼时，法律科技行业尚未引起投资人的广泛关注，这个行业较高的理解门槛，以及被认为相对较小的市场规模，让众多投资人望而却步。涂存超回忆起那段日子感慨万千，他们接触了许多投资人，得到的大多是“不看好”的反馈。其中一家知名投资机构，虽愿意给予一笔资金，却明确表示是在赌团队，而非看好项目本身。

四处碰壁的涂存超，心中从未闪过放弃的念头，每一次挫折都像是一块磨砺意志的石头，让他在创业路上愈发坚定。幸运的是，通过朋友的牵线搭桥，他结识了同样出身清华、在法律行业有着深厚积累的华宇软件团队。基于校友间的信任及对行业的理解，双方达成天使轮投资合作。这笔资金如及时雨般，让幂律智能得以顺利起步，也让涂存超坚定了在法律科技领域继续前行的决心。

在迷雾中寻路：法律科技创业的至暗与破晓

创业初期的涂存超就像在布满迷雾的森林里摸索，到处都是未知的陷阱，交学费是常有的事。起初，涂存超和团队将产品方向聚焦在面向律师的法律检索工具上，很快便推出了觅律搜索。然而，他们忽略了市场规模的问题。全国律师数量有限，单个律师愿意为工具支付的费用也不高，考虑到市场渗透率，这个业务的天花板极低。从2018年下半年到2019年，团队投入大量资金和精力，却收效甚微，白白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次失败让涂存超深刻认识到，创业选择方向时，要像航海家一样，提前对市场的“风向”和“暗礁”进行全面、深入的考察，市场规模的大小、潜在回报的高低，这些都是指引创业航线的关键标识。

在经历了觅律搜索的探索后，幂律智能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产品才具有竞争力、能长期发展且能实现可持续的商业化。经过进一步的市场调研和分析，幂律智能发现合同审查这一蕴含巨大潜力的蓝海。在国内，活跃的中小企业大概4000万家，目前已有近1000万家企业通过电子签章接受电子合同。在这些企业中，只要有合同就有审查需求，但目前能够获得合同审查服务的企业大概只有70多万家，大部分企业因审查成本高、合同标的额低等原因，未能得到相应服务，这就产生了巨大的创新机会。用机器审查合同，效率更高、价格更低，能够覆盖更多未被满足的需求。说干就干，经过一系列紧锣密鼓的筹备，2020年6月，凝聚着团队无数心血的智能合同审查产品MeCheck终于上线。

然而，还未来得及好好庆祝，涂存超和团队就迅速扎进了与各种难题的斗争中。智能合同审查的实现过程犹如一场艰难的马拉松，冷启动就是赛程中第一道难以跨越的障碍。整个流程宛如一条错综复杂的链条，数据搜集、知识梳理、数据标注、产品设计、算法实现等环节紧密相连，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影响最终的产品质量。诸多环节中，如何收集高质量的数据成为了最棘手的难题。

算法需要的是标注数据，而非原始合同数据，这就需要使用真实合同进行标注。然而，合同对企业来说是敏感数据，获取真实合同成为关键难题。面对这个棘手难题，幂律团队开启了一场“地毯式的数据攻坚战”。幂律团队成员兵分两路：一路在互联网的公开领域深挖，政府公开的招投标合同、公示的采购协议，都是他们眼中的宝藏；另一路则积极叩响企业大门，说服企业成为“种子用户”，用产品共创的模式换取真实数据。但初创公司的困境也随之显现，寻找种子用户时，常常陷入“看谁都是潜在客户”的迷茫，而审查各类合同所需的海量真实数据却依然遥不可及。更让团队陷入窘境的是，大部分企业的合同审查需求并非高频发生，想要打造一款“大而全”的万能产品，在现实中几乎是天方夜谭。困局之中，涂存超带领团队直击两大核心：一是锁定高频刚需合同类型，锚定买卖、租赁类合同，这些日常经营中大量出现的文件，恰是企业亟需审查的“痛点”所在；二是明确目标客户群体，他们将目光聚焦于各行业头部企业，这些设有专业法务部、对单一合同类型审查需求旺盛的“大块头”，正是理想合作对象。找准方向后，幂律团队迅速出击，以技术实力与诚意打动客户。如今团队已与南方电网、三一重工、宁德时代等头部企业达成合作，用实际成果验证了战略选择的正确性。

2022年，疫情的阴霾如乌云般笼罩着整个商业世界，幂律智能也未能幸免。上半年，销售团队因疫情无法外出拜访客户，业务停滞，公司陷入烧钱状态。转机出现在5月底6月初，当北京疫情防控出现松动的细微迹象时，涂存超果断做出决策，将销售同事派往外地拓展市场。这些销售同事亦是展现出极强的创业精神，抛家舍业前往广州、上海等地，在陌生的城市从零开始打拼。广州区域更是成为业绩最好、成长速度最快的区域。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由于大客户业务回报周期漫长，公司的现金流依旧紧张，如同紧绷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2022年年底，涂存超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优化团队结构。这次调整让不少人捏了一把汗，但出乎意料的是，调整后的团队反而迸发出了更强的战斗力和凝聚力。这段艰难的经历，也成为团队成长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让他们在面对未来的挑战时，更加从容与坚定。

技术浪潮中的博弈：AI大模型时代的攻坚破局

2022年底，ChatGPT的出现引发了全球AI热潮，涂存超敏锐地意识到这对幂律智能来说是一个重大机遇。于是，他主动联系智谱华章，希望双方能够联合训练法律垂直大模型。当时智谱华章尚未大火，双方在技术合作上有着共同的需求和愿景：智谱华章需要行业落地应用场景来迭代模型效果，幂律智能则需要智谱华章的技术和算力支持。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合作。智谱华章不仅与幂律智能开展技术合作，还进行了小额投资，缓解了公司的资金压力。

2023年6月，幂律智能率先推出行业内首个千亿参数级法律垂直大模型，并面向不同规模的企业客户推出基于法律垂直大模型的对应解决方案

2023年上半年，幂律智能与智谱华章的联合项目组成功推出法律大模型，并在6月份面向市场发布。该模型在法律专业程度上效果显著，与通用模型相比有明显优势，一经发布便在投资人圈引起了广泛关注。2023年年底，幂律智能迎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成功获得8000万元B轮融资，这也是近年来法律科技行业最大的一笔融资。很快，他便带领团队开启了新征程——瞄准中小企业法律服务，推出“无忧无虑”法律服务业务。

随着新技术的发展，涂存超对法律服务的认知进一步深化。他觉察出在高频、低价值且流程化的业务场景中，AI完全具备端到端提供法律服务的能力，甚至能超越部分传统服务质量。基于这一判断，幂律智能开始探索纯AI模式在企业账款催收、劳动纠纷等业务中的应用，尝试让AI独立完成从法律分析到解决方案输出的全流程法律服务工作。尽管面临技术稳定性、客户信任度等挑战，涂存超始终坚信AI深度参与法律服务是行业必然趋势。他带领团队持续优化技术与服务模式，致力于为中小企业提供及时不贵的高品质法律服务。

团队进化的密码：信任、传承与破界生长

在幂律智能的成长故事里，涂存超始终将团队建设视作企业发展的基石。幂律智能的企业文化源于团队成员之间的高度信任。这种信任既来自成员之间的校友情分，也是团队成员对法律科技行业的热情和对幂律智能在行业中价值的认可。涂存超也表示，新鲜血液的注入能够为团队带来新的活力和思维，他积极引入新的人才，让不同背景和思维方式的人为团队带来新的创意和灵感。在创业过程中，涂存超也在慢慢学会向经验丰富的专业人才“借力”。例如，早期团队在项目管理方面缺乏经验，虽然凭借自身的学习能力和主动性能够解决问题，但却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资源。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常常因为流程不规范、沟通不顺畅等问题导致进度延误，客户体验也受到影响。转折点出现在引入专业且有丰富经验的项目管理人员后。这些“老将”带来成熟的管理方法和实践经验，迅速梳理出标准化流程，建立每日沟通机制，将项目拆解为清晰的执行模块。在新的管理模式下，项目进度得到了有效把控，问题能够及时发现并解决，客户的满意度也大幅提升。这次经历让涂存超 深刻认识到，复用成熟经验是高效管理的关键。

回顾创业路上的跌宕起伏，从觅律搜索的折戟，到MeCheck的破局；从疫情寒冬的坚守，到B轮融资的突破，法律科技不是一场短跑，而是需要耐力与智慧的马拉松。在这场技术浪潮中，幂律智能早已不是单纯的参与者，而是主动承担起双重使命——既是智能法律技术的布道者，通过产品迭代和案例分享，帮助企业跨越技术认知的鸿沟；更是行业生态的深耕者，用无数个日夜打磨的技术方案，将智能合同审查、法律大模型应用等创新成果，真正转化为企业降本增效的生产力。对技术的执着、对行业的深耕，或许正是幂律智能在激烈竞争中始终保持领先的秘诀。

王淞、吴诗琪对本篇亦有贡献

来源 |《水木清华》134期 AI专刊

清华大学是国内最早开展人工智能教学和科研的高校之一。自20世纪70年代至今，学校在人工智能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方面积淀深厚，始终注重理论研究与实际应用的深度融合，众多清华人已成为推动我国人工智能领域科研创新与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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